[1]4英里的人比其他人患上某种特定脚部疾病的可能性高50%。慢跑者开始担心。但报告没有说的是，只发现1%的跑步者患有这种疾病，1%中的50%其实是一个不足为虑的小数字。或者为了强调某种货币的涨跌，记者可能会制作一张图，其中的起点不是零，而是大大高于或接近平均值的数字，这张简化了的图会夸大任何上升或下降。在看数字图表时，你必须知道自己在看的数字的内涵以及它存在的背景。

这种唯数字论带来的对数据的误读（以及它的危害）在越南战争中体现得淋漓尽致。越南战争在很大程度上是由时任美国国防部长的罗伯特·麦克纳马拉策划的。无论以什么标准来衡量，罗伯特·麦克纳马拉都是一个成功人士：哈佛大学毕业，福特汽车公司总裁，在20世纪60年代升任美国国防部长。麦克纳马拉是美国活力的象征，但他有一个重要缺陷—以数字看世界。越南战争是人类冲突导致的不可估量的混乱，而不是工厂流水线上可以精确定义数量和形状的零件生产。在这种情况下，麦克纳马拉将敌我双方的死亡人数作为衡量胜败的标准，造成局势失去控制。由于麦克纳马拉的统计方法没有考虑到诸多看不见的变量，使得美国公众通过全国性、划时代的反战运动呼吁停止与越南的战争。尽管美国从纸面上的数字看“赢”得了这场战争，但最终他们失败了。

社会学家丹尼尔·扬克洛维奇把麦克纳马拉的问题归纳为所谓的“麦克纳马拉谬误”（McNamara Fallacy），对它的表述是这样的：

第一步是测量任何容易测量的事物，事情在这一步其实并无不妥；第二步是无视那些不能轻易被测量或者提取定量数值的事物，到这一步就已经有相当大的人为操纵性和误导性了；第三步是假定无法[1]4英里的人比其他人患上某种特定脚部疾病的可能性高50%。慢跑者开始担心。但报告没有说的是，只发现1%的跑步者患有这种疾病，1%中的50%其实是一个不足为虑的小数字。或者为了强调某种货币的涨跌，记者可能会制作一张图，其中的起点不是零，而是大大高于或接近平均值的数字，这张简化了的图会夸大任何上升或下降。在看数字图表时，你必须知道自己在看的数字的内涵以及它存在的背景。

这种唯数字论带来的对数据的误读（以及它的危害）在越南战争中体现得淋漓尽致。越南战争在很大程度上是由时任美国国防部长的罗伯特·麦克纳马拉策划的。无论以什么标准来衡量，罗伯特·麦克纳马拉都是一个成功人士：哈佛大学毕业，福特汽车公司总裁，在20世纪60年代升任美国国防部长。麦克纳马拉是美国活力的象征，但他有一个重要缺陷—以数字看世界。越南战争是人类冲突导致的不可估量的混乱，而不是工厂流水线上可以精确定义数量和形状的零件生产。在这种情况下，麦克纳马拉将敌我双方的死亡人数作为衡量胜败的标准，造成局势失去控制。由于麦克纳马拉的统计方法没有考虑到诸多看不见的变量，使得美国公众通过全国性、划时代的反战运动呼吁停止与越南的战争。尽管美国从纸面上的数字看“赢”得了这场战争，但最终他们失败了。

社会学家丹尼尔·扬克洛维奇把麦克纳马拉的问题归纳为所谓的“麦克纳马拉谬误”（McNamara Fallacy），对它的表述是这样的：

第一步是测量任何容易测量的事物，事情在这一步其实并无不妥；第二步是无视那些不能轻易被测量或者提取定量数值的事物，到这一步就已经有相当大的人为操纵性和误导性了；第三步是假定无法轻易被测量的东西并不重要，这是盲目的；第四步是说那些不能轻易被测量的东西实际上并不存在，而这简直就是自杀。

麦克纳马拉甚至自欺欺人，战争结束很长一段时间后，他承认他在战争进行中也经常认为这场战争可能无法取胜，但他依然相信自己的（看起来代表赢面很大的）数字并继续战斗。类似的情况也发生在教育领域，老师说他们要让孩子得到全面发展，并把孩子的潜力充分开发出来。老师也认识到，考试成绩仅能衡量一个年轻人能力的某些方面，然而分数是他们仅有的数字，因此分数就成为他们的关注点，也是他们和学校被评判的标准与依据。考试成绩之外的其他天赋或能力都不能用数字衡量，因此实际上常常被忽略了。老师虽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但他们受到数字和体系的驱动，专注于那些可衡量的能力和技能，并在实际上用它们代替了自己本该使用的全面教育的标准。家长在这个问题上是老师的同谋，因为他们从自己的角度也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在这个体系中成功，即使他们像麦克纳马拉一样预感到这个体系只说了一半真话。

随着生活的继续，情况变得越来越糟。我们如何衡量我们的进步？人生是一段旅程，我们需要知道我们在旅途中的位置，即使我们心里没有特定的目的地。我们还想要幸福，想要爱与被爱，想要享受友谊和陪伴的快乐，想要旅行、运动、欣赏艺术、美食和美妙的音乐，所有这些都能让生活变得愉悦。我们虽然很珍视它们，却无法以数字衡量。因此，我们将Facebook上“赞”的数量或Twitter上的粉丝数量作为衡量幸福的替代指标，或者，我们会与同龄人比较职位和薪资的高低。最终，这些数字本身变得很重要，成为人们追求的目标。轻易被测量的东西并不重要，这是盲目的；第四步是说那些不能轻易被测量的东西实际上并不存在，而这简直就是自杀。

麦克纳马拉甚至自欺欺人，战争结束很长一段时间后，他承认他在战争进行中也经常认为这场战争可能无法取胜，但他依然相信自己的（看起来代表赢面很大的）数字并继续战斗。类似的情况也发生在教育领域，老师说他们要让孩子得到全面发展，并把孩子的潜力充分开发出来。老师也认识到，考试成绩仅能衡量一个年轻人能力的某些方面，然而分数是他们仅有的数字，因此分数就成为他们的关注点，也是他们和学校被评判的标准与依据。考试成绩之外的其他天赋或能力都不能用数字衡量，因此实际上常常被忽略了。老师虽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但他们受到数字和体系的驱动，专注于那些可衡量的能力和技能，并在实际上用它们代替了自己本该使用的全面教育的标准。家长在这个问题上是老师的同谋，因为他们从自己的角度也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在这个体系中成功，即使他们像麦克纳马拉一样预感到这个体系只说了一半真话。

随着生活的继续，情况变得越来越糟。我们如何衡量我们的进步？人生是一段旅程，我们需要知道我们在旅途中的位置，即使我们心里没有特定的目的地。我们还想要幸福，想要爱与被爱，想要享受友谊和陪伴的快乐，想要旅行、运动、欣赏艺术、美食和美妙的音乐，所有这些都能让生活变得愉悦。我们虽然很珍视它们，却无法以数字衡量。因此，我们将Facebook上“赞”的数量或Twitter上的粉丝数量作为衡量幸福的替代指标，或者，我们会与同龄人比较职位和薪资的高低。最终，这些数字本身变得很重要，成为人们追求的目标。为什么企业高管即使明知自己并不需要这么多钱，而且会因此备受诟病，却仍然渴望获取超高的奖金？这是因为高薪是衡量他们成功的最佳公共标准。如果这些高管的奖金都以慈善礼品代币的形式发放，只要所有高管的工资都这么发，他们也一样会（为获得这笔不能花在自己身上的钱）感到满足。想想看，为什么他们需要奖金来作为驱动他们干活的动力？没有哪个职业这样做，我刚开始工作时，我所在的公司也没有这种情况。当赚钱成为成功的定义，数字在你眼前闪耀，你就无法看到工作或生活的真正目的。

麦克纳马拉谬误意味着生活中的许多事情的重要性被推到第二位或第三位。美丽与和谐、爱与善良、希望与勇气、诚信与忠诚，所有这些使人生值得的事物，连同与之相反的事物—谎言、欺骗和不诚实，都被遮掩起来。有时候，美好事物被排在最后。但这取决于你如何定义人生，如果你知道自己想要怎样的生活，就不会对数字过于担心。

有一天，一个开发商走进我家提出买下我们的房子重新开发，我说这是我们住了二十多年的家，恕不出售。他回答说每个房子都有自己的价格，并许诺付给我三倍于房子市场价值的钱，我瞪大了眼睛。我们拿这么多钱能做什么呢？在一个更好的地段买一套更高档的房子？也许两套？“成交。”我想了一下说，然后我们握了握手。我到厨房去告诉妻子，“我卖掉了我们的房子”，我说。“什么？”她愤怒地喊道：“你没有权力那么做。”我把价格告诉了她。“哇哦！”她说，她像我一样顿时被这个数字迷住了。在签订合同之前，我们开始去看那些位于更时尚地区的令人神往的房产，却发现它们的空间和便为什么企业高管即使明知自己并不需要这么多钱，而且会因此备受诟病，却仍然渴望获取超高的奖金？这是因为高薪是衡量他们成功的最佳公共标准。如果这些高管的奖金都以慈善礼品代币的形式发放，只要所有高管的工资都这么发，他们也一样会（为获得这笔不能花在自己身上的钱）感到满足。想想看，为什么他们需要奖金来作为驱动他们干活的动力？没有哪个职业这样做，我刚开始工作时，我所在的公司也没有这种情况。当赚钱成为成功的定义，数字在你眼前闪耀，你就无法看到工作或生活的真正目的。

麦克纳马拉谬误意味着生活中的许多事情的重要性被推到第二位或第三位。美丽与和谐、爱与善良、希望与勇气、诚信与忠诚，所有这些使人生值得的事物，连同与之相反的事物—谎言、欺骗和不诚实，都被遮掩起来。有时候，美好事物被排在最后。但这取决于你如何定义人生，如果你知道自己想要怎样的生活，就不会对数字过于担心。

有一天，一个开发商走进我家提出买下我们的房子重新开发，我说这是我们住了二十多年的家，恕不出售。他回答说每个房子都有自己的价格，并许诺付给我三倍于房子市场价值的钱，我瞪大了眼睛。我们拿这么多钱能做什么呢？在一个更好的地段买一套更高档的房子？也许两套？“成交。”我想了一下说，然后我们握了握手。我到厨房去告诉妻子，“我卖掉了我们的房子”，我说。“什么？”她愤怒地喊道：“你没有权力那么做。”我把价格告诉了她。“哇哦！”她说，她像我一样顿时被这个数字迷住了。在签订合同之前，我们开始去看那些位于更时尚地区的令人神往的房产，却发现它们的空间和便利性都不及我们现在的家。我们到时候将不得不放弃我们喜欢的杂乱无章、舒适又有点简陋的家。当我们继续寻找，想要把这些诱人的战利品花掉时，经济崩溃了，交易泡汤了。40年后，我仍然住在那套老房子里，我们的女儿和她的家人也住在那里。现在每每想到假如我们在经济崩溃前签了合同会发生什么，我们就不寒而栗。大数额一时蒙蔽了我们的双眼，如同它常做的那样。

在天气允许的情况下，我和妻子曾经每天下午都打网球。我总是想赢，一直盯着比分，我妻子倒不在乎谁赢了或比分是多少，她只是喜欢运动。我坚持认为不计分就没有意义，她认为我没有抓住本质。我需要数字、钱数和网球得分，以此了解我的财务状况和运动情况。然而，幸好有我妻子，后来我不再看重这些数字。

也许生活应该像打高尔夫，你可以为了乐趣而玩，也可以为了获胜而玩，或两者兼而有之。高尔夫比赛中的差点系统（hadicap system）意味着一个高水平球员在与较弱球员比赛时，必须让杆，以使比赛更公平。但是，差点系统也会让好球员以自己的让分点感到自豪，尽管这会在比赛中对他不利。我一直认为，竞技运动中的差点计算方法应该被复制到生活的其他领域，因为差点值会鼓励你在不破坏比赛乐趣的情况下不断提高自己的水平。我现在试着像高尔夫球手一样思考，在我生活的各方面保持得分。我也对自己有一些基本要求，主要是财务方面的，尽可能保持在低差点。然而，这些数字都不应有损于游戏本身。我妻子说得对：重要的是玩，而不是输赢。

对我来说，成功与很多事情无关。我很高兴我有一个漂亮的家，而且可以负担得起精美的饮食，但这并不足以证明我的人生价值。那利性都不及我们现在的家。我们到时候将不得不放弃我们喜欢的杂乱无章、舒适又有点简陋的家。当我们继续寻找，想要把这些诱人的战利品花掉时，经济崩溃了，交易泡汤了。40年后，我仍然住在那套老房子里，我们的女儿和她的家人也住在那里。现在每每想到假如我们在经济崩溃前签了合同会发生什么，我们就不寒而栗。大数额一时蒙蔽了我们的双眼，如同它常做的那样。

在天气允许的情况下，我和妻子曾经每天下午都打网球。我总是想赢，一直盯着比分，我妻子倒不在乎谁赢了或比分是多少，她只是喜欢运动。我坚持认为不计分就没有意义，她认为我没有抓住本质。我需要数字、钱数和网球得分，以此了解我的财务状况和运动情况。然而，幸好有我妻子，后来我不再看重这些数字。

也许生活应该像打高尔夫，你可以为了乐趣而玩，也可以为了获胜而玩，或两者兼而有之。高尔夫比赛中的差点系统（hadicap system）意味着一个高水平球员在与较弱球员比赛时，必须让杆，以使比赛更公平。但是，差点系统也会让好球员以自己的让分点感到自豪，尽管这会在比赛中对他不利。我一直认为，竞技运动中的差点计算方法应该被复制到生活的其他领域，因为差点值会鼓励你在不破坏比赛乐趣的情况下不断提高自己的水平。我现在试着像高尔夫球手一样思考，在我生活的各方面保持得分。我也对自己有一些基本要求，主要是财务方面的，尽可能保持在低差点。然而，这些数字都不应有损于游戏本身。我妻子说得对：重要的是玩，而不是输赢。

对我来说，成功与很多事情无关。我很高兴我有一个漂亮的家，而且可以负担得起精美的饮食，但这并不足以证明我的人生价值。那么，在我的生活中我为什么感到骄傲呢？这是前几天一位记者向我提出的问题。“嗯，”我说，“我为我写的书感到很自豪，因为有人发现这些书对他们有所帮助，但是书最终会在落满灰尘后被弃之一隅。因此，我认为我最自豪的是我的家庭和我的孙辈，因为他们将传承下去。我希望他们继续做了不起的事，成为了不起的人。”换句话说，我一生中可能获得的任何成功都取决于他人的生活—我的家人或那些我素未谋面，但从我的书中受益的人。我收到过的最好的一封信上没有地址，也没有签名，只是在一张空白的纸上写着“感谢你”。这种感觉很棒。

[1] 1英里=1609.344米。么，在我的生活中我为什么感到骄傲呢？这是前几天一位记者向我提出的问题。“嗯，”我说，“我为我写的书感到很自豪，因为有人发现这些书对他们有所帮助，但是书最终会在落满灰尘后被弃之一隅。因此，我认为我最自豪的是我的家庭和我的孙辈，因为他们将传承下去。我希望他们继续做了不起的事，成为了不起的人。”换句话说，我一生中可能获得的任何成功都取决于他人的生活—我的家人或那些我素未谋面，但从我的书中受益的人。我收到过的最好的一封信上没有地址，也没有签名，只是在一张空白的纸上写着“感谢你”。这种感觉很棒。

[1] 1英里=1609.344米。